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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六章

观身世孽镜台显形(1)

四大死神左手垂边,右手握拳附在胸前,向着空中躬身行了一礼,态度极是恭敬虔诚,敬畏之心可见一斑。

观看空中来人,身长九尺,面如重枣,剑眉虎目,方脸阔口,三尺长髯垂落胸前,微微拂动,头戴曜日九旒冕,身穿皂黑莽龙袍,腰系犀角宝玉带,手握一柄橙黄玉如意,足踏三色彩云,端是天神降世,威风八面,此人正是阎罗十殿第一殿、森罗殿的阎君——秦广王。

秦广王飘然落地,四大死神走上前,又彬彬施了一礼。

月灵勉强抬头望着秦广王,只见四大死神正向他指着后面渐渐崩塌的高塔,又指了指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天祈,也不知有何用意。

秦广王深皱眉头,目光灼灼的注视着缓缓崩离的高塔,叹了一口长气,又望着天祈,道:“先离开这里再说吧。”将玉如意插在腰里,俯身左手提起天祈;右手抓着月灵,挟在腋下。纵身跃起,向前飞去。出了泥犁楼,直向森罗殿而来。

到了森罗殿,直进入后殿。后殿的景象与前殿全然不同,这里光照明亮,团团刺眼,和前殿阴寒森森的气息实是天壤之别。

在后殿中,一条白玉铺阶的宽敞大道直贯深处,约有二里长许。道路左侧是几座峋石堆积而成的假山,环绕着假山是一泓弯弯流淌的溪水,清澈见底,几尾金色的鲤鱼在溪中追逐嬉戏;傍着溪流两岸,生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,花衬水清,水衬花艳,委实妙不可言。

道路右侧栽种着数十株不知名的树木,那些树并不高壮,但却枝繁叶茂,片片盈翠。挨着这片小树林的前方又是几座假山,不过此处的假山与道路左侧的假山却有所不同,此处的假山上开着十多个小洞,一股股清澈的水流从小洞里喷射而出,更增添了几分灵秀之气。

在这假山之旁是一排碧绿油油的修竹,每一棵都是亭亭玉立,有手腕般粗细;地上生长着各种奇花异草,花香弥漫,青气愈新,瑶草争彩,风雅之风颇盛。

秦广王双臂勾揽,左怀里抱着天祈,右怀里抱着月灵。他身形高大,抱着两个少年男女就如抱着两个半大娃娃一般,快步行走在这白玉长路上。

天祈一直昏迷未醒,若是睁眼瞧见这里的景象势必大吃一惊。月灵虽未昏迷,但却伤的颇重,昏昏沉沉的说不出话来,一路上凤眼朦胧的直盯着秦广王,心里既惊又奇,不知道这人是好意还是歹意,只心想:“这长胡子要带我们去哪里呀?”

到了路的尽头,穿过一个回廊,正迎着两个白衣侍女走来。两女子向秦广王作揖施了一礼,一女子惊呼道:“呀!他们……”正是曹青。

秦广王也无暇理会曹青的惊讶,说道:“你们两个快去采一株‘豆茴天桂’,煎了汤端到卧房来。”两女子齐声称是,折身向后走去。

秦广王来到一间房前,用脚踢开房门,走进房里,将天祈和月灵并卧放在床上。

月灵睫毛抖动,盯着秦广王眨了眨眼睛,神色既诧异又紧张。

秦广王手捋长须,微微一笑,道:“小姑娘,你不用害怕,我没有加害你们之意。”

月灵红唇紧抿,侧头瞧向天祈。只见他脸色惨白,双目紧闭,也不知是死是活,心中一酸,悲上心头,想哭却使不出力气,两行眼泪从眼角慢慢流出,待见天祈还有微弱气息,才略为宽怀,想恳求面前这“长胡子”搭救天祈,苦于发不出声。

秦广王只当月灵紧张害怕,她真元受损,伤的颇重,只能等汤药来了方可救治,此时与她多说什么也无济于事。从天祈身侧拿起神锋宝剑,认真观看,又望着天祈细细琢磨了一阵,不禁疑云重重

过了一会儿,将神锋宝剑又放回天祈身侧,自己独坐一旁,凝神思索。他只觉在天祈的体内隐着一股极其诡异而邪恶的力量,然这股力量中似乎又交缠着一种极为奥妙正义的能力。

秦广王百思不得其解,这一正一邪两种力量就好比磁石的相同两极,是完全对立的,根本不可能融合,但竟在这少年身上融为了一体,这就好比将冰与火放进了同一个炉子里,冰火同炉完全违反常理,真是不可思议之极。

而神锋宝剑又乃天地间至正之神兵,盘古神斧分化为两柄宝剑,一柄神锋,一柄破天,以秦广王的见识之博,自然一眼便认出了天祈所持的正是神锋剑,何况又有字迹为证。

破天剑为伏羲当年破魔所取,伏羲打败魔族以后享王位一百余年,后寿终正寝,破天剑便跟随主人陪葬进了伏羲墓。至于伏羲之墓位于何处,无人知晓,是为人世间的一个不解之谜。

世人出于对伏羲的敬仰,编撰出各种关于伏羲的故事传说,自然也包含了伏羲墓穴的传言,离奇中说离奇,玄幻中套玄幻,神乎其神;但基于对人王的尊崇,少有人敢寻索伏羲墓的究竟所在。个别贪婪之辈,依据传闻而索,却也是无果而终,这些暂且不去提它。

让秦广王困惑的是这至正神兵竟然也来浑搅,和这诡异邪恶的力量并在了一处,真是咄咄怪事,他揣摩了半天也理不出个头绪来。

要说这少年是个邪魔歪道,他身上那股正义的力量又为何会存在?他又何以能驾驭神锋宝剑?神锋、破天只认一主,非忠正之人是不可能控制的。可若说这少年是良善之辈,他身上那股邪恶的力量又作何解释?真是绞尽脑汁也参不透其中的玄机。

这个时候,门被“砰砰砰”敲了三下。一女子道:“大王,汤煎好了。”正是曹青的声音。

秦广王道:“进来吧。”

曹青推开门,两位女子走了进来。曹青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浓汤,道:“要喂他们喝吗?”秦广王道:“你喂她们吧。”

曹青走到床前,在床沿上坐下,舀了一勺浓汤递到月灵嘴边,可月灵却紧咬着牙死活不张嘴。曹青道:“听话,你受了很重的伤,喝了这个药就会好的。”

月灵皱着眉头,仍是紧闭着嘴,摇了摇头。

曹青道:“真的,我不骗你,你要是不喝的话,这位小哥哥肯定会心疼的。”一副大姐姐哄小妹妹的口吻。

月灵和天祈自到冥界以来,遇上的几乎全是对头,此次与四大死神拼斗还险些丧命,吃一堑长一智,她本来不敢轻易相信这里的任何人;但见曹青言语亲切,神态诚恳,更何况曹青之前还有恩与他们,便打消了心里的戒防,轻轻张开了嘴。

曹青微笑道:“真乖。”将勺中浓汤放进她嘴里,她只觉入口苦涩,沙辣辣的,极是难喝,将浓汤又吐了出来,紧皱眉头连连摇头。

曹青忙拿手帕擦掉她嘴角、襟前的汤液,说道:“良药苦口,都是这样的,药怎么会不苦呢?来,听话,不能再吐了啊。”

月灵久生在落神涧,无病无灾,哪里吃过药?又怎会知道药的滋味?只是这东西真是难喝,实在难以下咽,可既然曹青说了,她知道是一番好意,便乖乖的听话,不再往外吐。

喝了小半碗,曹青同另一位侍女又撬开天祈的嘴,将余下这半碗给他灌了下去。

月灵喝了药以后,感觉眼皮松弛,昏昏发蒙,慢慢的睡了过去。天祈却是始终未醒,不过脸色倒渐渐泛起了红润,昏睡的更沉了。

秦广王拉上被褥给二人盖上,向曹青道:“你是不是认识他们?”

曹青不敢隐瞒,便将在幽冥司祈灵二人和四位判官争执被困,“黑狗”咬跑四位判官,她搭救二人脱困之事据实回禀给了秦广王。

秦广王又问:“那你可知他们是什么人?来冥界做什么?”

曹青道:“婢女不知,只是听这少年说是来找他爹爹妈妈的,他们……他们并没有真的死,只是灵魂来到了这里。”

秦广王道:“这我早看出来了,他们两个本事不小,一个元神出窍,一个连同肉身都下来了,看来不是一般人。”

曹青神色忧虑,问道:“大王,您打算如何处置他们?”

秦广王道:“我还没有想好。”顿了一顿,又道:“曹青,你的遭遇本王深表同情,你放心,天道有轮回,那些人会受到惩罚的。”

曹青向秦广王道了个万福,道:“多谢大王。”

这时,一名侍女走了进来,施礼道:“启禀大王,四位判官在前殿候见。”

秦广王道:“知道了,跟他们说,我马上就来。”

那侍女退了出去。

秦广王望着熟睡的祈灵二人。稍怠了片刻,向曹青及另一名侍女道:“你们两个在这里好好照看他们,我去见见四个判官,好好让他们睡一觉。”说罢走出了门去。

那侍女附在曹青身边低声道:“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?大王怎么待他们这样好,‘豆茴天桂’这么珍贵的东西都给他们吃了。”

“豆茴天桂”乃是集阴界阴气而生成的一种药材,根属阴,茎属阳,阴阳合济,不但具有起死回生之效,还可强筋健骨,助人提升修为,增长功力,两百多年才能生出一株来,其珍贵性比阳间的千年老参还要珍贵百倍,实属难得之极。

曹青微微一笑,道:“不管他们是什么人,总之是好人。”心想:“他们一定要快点好才行,早点为我报了大仇,我即便在这阴曹地府也安心了。”

秦广王来到幽冥司,四大判官慌忙跪拜在地,痛哭流涕,纷纷说道:“大王,罪判该死,罪判有罪呀……”

事到如今秦广王情知见责他们也于事无补,叹道:“都起来吧。”

四大判官称谢,站起身来,依然泪流不止,哭哭啼啼。

黑衣判官恨声骂道:“他妈的,都是那臭小子惹的祸,一定要给他下油锅。”

白衣判官道:“压成肉饼才甘心。”

秦广王剑眉一竖,喝道:“都给我闭嘴,哭哭啼啼的,成什么样子。”

两位判官吓的一哆嗦,不敢再多言,怯懦的向旁退了两步。

秦广王道:“我来问你们,那少年男女的来历你们可清楚?”

蓝衣判官道:“回禀大王,那小子说是来找他父母的,按他所说,他父母确实于半月以前已经过世了,我们都查了。”

秦广王问道:“他父母如何过世的?”

蓝衣判官道:“是被天师城涿德郡白鹿堡的人所杀,据我们所查,整个李隆村的人尽被白鹿堡所屠。”

秦广王圆睁怒目,喝道:“又是白鹿堡,这白鹿堡十数年来犯下无数恶行,当真让人恼火。”“啪”的一声,一掌拍在了桌案上,震的桌上的笔筒,砚台,书籍跳了起来。

四位判官吓的身子一颤,脸如土灰,面面相觑,互打眼色。

秦广王见他们神情有异,道:“你们像是还有什么话要说。”

蓝衣判官稍一踌躇,道:“大王,有一个情况正要向您禀报,只是……不太好说。”

秦广王道:“有什么话就直说,干么吞吞吐吐?”

蓝衣判官道:“是,我们怀疑……怀疑那小子……他……他不是人。”

秦广王倏地一怔,道:“此话怎讲?”

白衣判官抢着道:“生死簿上没有那小子的名字。”

秦广王心里一凛,霍地站起身来,惊诧道:“什么?你说什么?”

白衣判官道:“是真的,按那小子所说,他父母,他们村里的人生死簿上都有姓名,可就是唯独没有他的。”

秦广王甚觉纳罕,道:“怎么会这样?这是怎么回事?”

天祈身上的种种异端已让他万般想不通,这时四位判官又说生死簿上没有他的名字,秦广王实觉太过匪夷所思,这种事当真还从未见过,除非天祈不在六道众生之内,但这让秦广王如何相信?一个弱冠少年,修为在高,又该能有多高的修为?怎么可能超越六道众生?

黑衣判官道:“不管怎样,这小子打毁焚魔塔,就凭这一条也该让他万劫不复。”这句话刚说完,只听“嘭通”一声巨响,森罗殿一阵猛力的摇晃,四位判官骇的心惊肉跳,脸色大变,站立不稳,纷纷摔倒在地,吱吱哇哇的叫唤,整个幽冥地府好像都被震动了。

不管是善魂还是恶鬼,这一声巨响惊的他们具是嘶声大嚎,鬼叫连连。那些地府的鬼差更是骇的魂飞魄散,伏在地上瑟瑟颤抖,一动不敢动。连十大阴帅都不觉心惊胆寒,如同恶魔临身一般。五方鬼帝正在恪守山头,闭目修炼,听这一声巨响急睁开眼来,一脸惊惶之极的神色。

天祈和月灵倒是睡的安静,全不受影响。曹青同那另一名侍女也是吓的紧捂着耳朵,蜷缩在地上,浑身颤抖。

秦广王面色深沉,身子随着森罗大殿的摇晃而晃动,长叹一声,道:“天命如此,一切都是天命。”

四位判官爬起身来,官帽歪斜,一脸烈火加身的神情。

黑衣判官跳着脚大叫:“完了,完了,跑了,跑了,这可怎么办。”

红衣判官颤声道:“这……这真是劫难呀,几千年了,怎么还有如此大的威力,这可如何是好?”蓝衣判官道:“大王,还是快请五方鬼帝布‘捜幽大法’把他抓回来吧,要不然……后果真不堪设想。”

秦广王道:“‘捜幽大法’会扰乱阴阳两界,再说就是布下‘捜幽大法’也未必抓的住他。”

白衣判官道:“那怎么办?”

黑衣判官怒道:“都是那臭小子惹的祸,挨千刀的,非将他下地狱不行”

红衣判官道:“现在责怪他又有什么用,还是赶快想办法吧。”

秦广王道:“好了,是他不该命绝,你们去吧。”

四位判官对秦广王泰然自若的神态大感诧异,想再说点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好,相视了一眼,心想:“莫非秦广王暗自已有了什么计较?”不敢多问,向秦广王一揖到地,退出了“幽冥司”。

秦广王闭着双目,缓缓叹了口长气,自言自语道:“还真让你逃了。”独自坐了一会儿,返回森罗殿后殿。

此时天祈和月灵依然熟睡未醒。

曹青道:“大王,刚才那声音是……”

秦广王淡淡的道:“没什么,好了,你们下去吧。”

曹青同那侍女不敢多言,施了一礼,退出了门去。

秦广王站在窗前,凝目望着窗外的修竹,愁眉紧锁,心事重重。大约过了一个时辰,忽听一人道:“呀,咱俩怎么睡在一个被窝里。”正是天祈的声音。

月灵轻“嘤”一声,道:“你压住我胳膊了,快起来。”

天祈忙道:“对不起,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秦广王转过身来,淡然一笑,道:“你们醒了。”

天祈怔怔的望着他,满脸疑惑,只听月灵道:“手都给我压麻了。哦,对了,就是他救了我们。”

天祈打了个愣,道:“多谢这位伯伯。”他见秦广王胡长年长,虽不知他是什么人,出于礼貌便以伯伯相称。

月灵道:“什么伯伯,我听别人都叫他大王。”

秦广王微微一笑,道:“不妨事,叫伯伯也可以。”

天祈恭声道:“小子不敢多问,请问您是什么人?”

秦广王道:“我是秦广王,你听过吗?”

天祈猛然一愕,慌忙跳下床,大瞪着眼道:“你……你就是秦广王?”

秦广王捋着长须,微笑道:“怎么?不像吗?”

天祈拨浪鼓似的连摇着脑袋道:“不不不,像,像,太像了。”其实他哪里见过秦广王?只是听过名号,知道秦广王是冥界主宰,言下不敢怠慢,便顺着秦广王的话说罢了。

月灵好奇问道:“秦广王是谁呀?”

天祈向她轻轻“嘘”了一声,凑在她耳畔低声道:“你忘了,我跟你说过的,地府的老大,咱们可千万不敢惹他。”

月灵愣愣而乖巧的点点头道:“哦。”

二人说话声音虽小,但秦广王尽听在耳中,暗暗发笑,心想:“这两个娃娃倒是有意思。”说道:“小家伙,你来,跟我去一个地方。”

天祈茫然道:“去哪儿?”

秦广王道:“别多问,跟我走就是了。”

天祈虽心感疑惑,但秦广王既已发话他怎敢不听?他再如何放肆也绝不敢在这冥界主宰面前妄为,便乖乖的跟在秦广王身后走出了门。

月灵忙道:“我也去。”跳下床,紧随了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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